銀臨,作曲
終南有墳,名不老。客奇之,問何故,言乃淮南翁主媗塚。
元光二年上巳,媗於渭水之濱遇振翊將軍韓衿,悅之。明年,河水決濮陽,上發卒十萬救決河,使衿督。
媗送別,訴心意。衿以其年尚幼,婉拒之。
後三年,衿戍定襄,媗托尺素,書:妾已及笄。
復三年,媗隨姊陵探長安,約結上左右。每逢衿,且喜且怯。
又三年,媗疾,久不愈。衿隨大將軍青擊匈奴,媗恐不復見,追大軍十餘里,終力竭。嗆血白衣,形銷骨立。
元狩元年,淮南衡山事發,陵媗皆下獄。衿欲面之,叩未央宮,額血流地,上弗允。媗殞,衿親葬於終南。
後長安有歌曰:塋塋蔓草,歲歲不老;風雨如晦,死生為誰。
終南有墳,名不老。
等不到鬢雪相擁,
重飲渭水畔那一盞虔誠,
終究是綢繆青塚,
替我將灞橋柳供奉,
來世再漱月鳴箏,
也許還能道聲久別珍重,
天意總將人捉弄,
怎奈何身不由己情衷,
於萬人中萬幸得以相逢,
剎那間澈淨明通,
成為我所向披靡的勇氣和惶恐,
裂山海墮蒼穹,
愛若執炬迎風,
熾烈而哀慟,
諸般滋味皆在其中,
韶華宛轉吟誦,
蒼涼的光榮,
急景凋年深情難共,
倏忽天地琉璃燈,
光陰過處徒留皎月幾盅,
溫柔了十方春冬,
眷你眉目在我眼瞳,
彼時擊節謳新聲,
唱徹白首之約抱柱之盟,
摩肩人步履匆匆,
多少相遇能有始有終,
若要忘卻年少輕狂的痛,
從此後分赴西東,
不如作蜉蝣麻衣霜染淋漓死生,
恣朝暮彀長空,
卸去人間妝紅,
我終於讀懂,
痴心熬盡才可傾城,
唯有亙古寒峰,
能安葬浮生,
至死不渝的一場夢,
天光落筆波折,
歲月都乾涸,
只剩別離來不及說,
寧願折心沐火,
捨不得勘破,
是你唇邊夜雨清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