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ysium

原野上一輛慢駛的列車。
“我很喜歡這個比喻，
把人生比作一程列車，
車上有許多乘客，
你是其中一者。
我會喜歡看著窗外的景色，
對著每一個陌生的站牌上白漆的站名思索，
車停了便會有人下車，
滿臉胡茬的男子在月台上吐會兒煙圈，
母親帶著聒噪的小孩買著吃的。
汽笛再次鳴響的時候，
窗外的景色又會流動起來，
灰綠色的樹會從原野上掠過，
幾分熟悉的面孔會從眼前閃過，
可一瞬就忘記了。
所以說，
其實一趟下來，
貌似什麼也不記得，
腦海裡只有模糊的灰綠色。
無論路過了哪裡，
那一站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了，
記憶在腦海裡會扭曲成猙獰的繩索。
但是我還是會期待，
期待下一站的景色。”

“你總是說：
擁有的和失去的，
美好的和痛苦的，
勇敢的和懦弱的，
過去的和未來的，
以近乎瘋狂的邏輯交繞纏錯著。
你覺得生活很荒唐，
很滑稽，
不是麼？
所以，
你想逃走，
你總是在奔走著。
你總覺得旅途的終點，
會是淨土，
會是你期待的美好。
但那裡其實沒什麼，
不是麼？
一樣老舊的站牌，
熟悉的煙圈輪廓，
小食亭的油水味--
為什麼你會覺得那里美好呢？”

“我知道，
我知道那裡有什麼。
我需要的，
我渴望的，
我…”

“沒有變好不是麼？
何必呢？
你能站在原地，
遠方有你心中的天空，
你看不到那裡，
但是你知道它會在那裡，
你不去，
不是很好麼。”

“我想去看看。”
“看什麼？”
“不知道，
我只想往前走走，
也許前面風景不錯。
這裡只有灰綠色，
像…我一樣的灰綠色。”

輪轂撞擊鐵軌的聲響在落針可聞的車廂裡被放大億萬倍，
空氣凝滯卻不沉重。
男孩整了整領口，
輕咳一聲，
深邃的眼眸能將人心吸攝。
“旅途愉快，
我的友人。”
“謝謝。”
男孩起身走開，
我不再看他了。
窗外，
流動的樹海依舊是灰綠色。
蒼白的天空裡，
雲上飛了幾隻信鴿。
男孩早已無影無踪。
整了整領口，
我喝掉紙杯裡最後一口可樂，
隨手翻開閒時抄錄句子的記事簿。
Eventually your train will get to its final stop and you will need to deboard.
At that time you will realize that life is about the journey AND the destination.
謹以此曲致癡狂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