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散步

「別擠呀」
「他皺著眉頭」
「他心裡在想什麼？」
「你放心，不是想我們」
「你不說心裡話
我看見的」
「看見什麼？」
「就前幾天，你親他牆上的影子」
「他又走過來了，多俊吶，多神氣
我們當中，沒人他看得中」
「多半他會看中我們給他擠牛奶」

「我們怎麼辦呢，只好繞回去走大路了」
「那就晚了⋯⋯ 」
「嗯⋯⋯」
「他也去做禮拜？」
「才不呢」
「可惜了」
「想過河又怕濕了腳？」
「怕把新衣服弄髒了」
「好吧，我把你們抱過去」
「不不，你⋯⋯你抱不動我」
「沒得事你們四個我能一次抱過去。你拉著我
呃⋯⋯對了」
（水聲，鳥叫聲）
「我要緊緊摟住他
貼著他的臉
他不會動心的
天下萬事都有定時
親密接吻都有定時
我把詩篇裡的話都背下來了」
（水聲，鳥叫聲）
「扶我一把，我能沿著邊兒走過去」
「我抱她們仨過去就是為了你」

「我老忘不了車上那件事兒」
「眼不見心不煩，習慣了就不覺得了」
「這客人怎麼樣？」
「怎麼樣？好得很」
「好？我看不見得」
「我看還不錯，我過得很好」
「哼⋯⋯妳是哪都好」
「你還唱嗎？」
「澡盆裡唱」
「你看，多神氣呀」
「我心裡一難過就靠它來打氣
你等著瞧總有一天我的名字會上報
你看我的這張照片，正好做封面」

「你來了⋯⋯」
「噢⋯⋯對不起，對不起」
「你別走
我一時想不開
我要能裝作沒事兒
克制自己就好了」
「這種事兒女人不大容易做到」
「知道我在這兒最討厭什麼？」
「什麼？」
「我最⋯⋯討厭別人可憐我
在這兒，所有的人都在可憐我
不說我也看得出來
好像都在說，
『怪可憐的，嫁給這麼樣一個丈夫還真虧她受得了
真可憐，她太沒用了，只好忍氣吞聲』」
「請你聽我說一句，夫人
她們的勝利是暫時的
一個女人要最後勝利，要靠善良，有頭腦」
「像你說的這種女人，男人真的喜歡嗎？」
「噢會的夫人，妳的丈夫愛妳，我知道
走，讓我們去散散步」